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辭舊迎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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辭舊迎新

上流社會近日傳得最沸騰的消息, 是路家上任家主路逸海精神失常,住進了精神病院。

當然,不乏有人咬舌根, 說這事是路家現任家主路柏寒使的手段。

但是個人都知道, 路柏寒在路家老二聯合席、宋兩家的鬥爭中獲勝, 權勢儼然更上一層樓。這個時候,巴結還來不及, 誰敢得罪他?所以就算私下議論紛紛, 也沒人敢擺在明面上。

“要我說, 這是一報還一報, 路逸海年輕時作孽太多,逼得親生兒子和他反目成仇!”

“我倒是覺得, 路逸海這人以前精神就不怎麽正常!”

…………

路飛揚落敗, 路柏寒處理後續事情的時候, 發現他竟然愚蠢到勾結上了境外資本。

於是相關部門開始介入調查,同他合作的席家和宋家本就元氣大傷, 這下更是飽受牽連, 企業瀕臨破產不說, 在A市也沒有活路了。

路飛揚被抓的那天, 路柏寒收到了精神病院的電話。

電話那邊, 院長躊踧踖不安地說:“路先生, 病人鬧著要見你。”

還沒等路柏寒開口, 院長就連忙補充道:“病人一直大吵大鬧, 說不見你不罷休。我、我們也是沒辦法了, 才給路先生打來電話。”

路柏寒漠然, “把電話拿給他。”他一邊說,一邊快速地在合同上簽名, 遞給下屬。

下屬拿到合同,立馬閃人。

電話很快被送到路逸海手中,路逸海開口還是那一股傲慢的迂腐味:“飛揚的事情你得幫忙。”

路柏寒冷笑一聲。

路逸海:“不管怎麽說,飛揚都是你的親弟弟,你不能眼睜睜看著他進監獄。”

明面上路逸海住進精神病院是治病,但實際相當於被軟禁其中,看管他的都是路柏寒的人,按理說消息傳不進他的耳朵。然而路飛揚還有個為他嘔心瀝血的媽,千方百計聯系上了路逸海,哭著讓他向路柏寒求情。

“他咎由自取,與我何幹?”路柏寒冷冰冰地說,“這件事我不聞不問,已經是放他一馬了。”

言下之意便是,如果他插手,路飛揚的下場會更慘。

“逆子!”路逸海暴跳如雷,怒罵道,“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,和你那個早死的媽一樣,都是路家的叛徒!”

院長在一旁聽得直冒冷汗,這哪裏是求人的態度?!他不明白已經到如今的地步了,路逸海為什麽還能端出一副趾高氣揚的架勢?

路柏寒對路逸海的反應毫不意外。路逸海是一個極端自私的人,他其實根本不在乎路飛揚的下場。與其說路逸海是來為路飛揚求情,不如說他是不肯承認自己已經一敗塗地了,還想在路柏寒面前拿腔作勢,以此挽回些許顏面。

路柏寒:“我的母親沒有死。”

電話那邊的罵聲戛然而止,半響後,路逸海難以置信道:“你說什麽?”

路柏寒:“她不僅活得好好的,還有了一段新戀情,她和她男友的感情很好。”

路逸海咬牙恨齒地說:“路柏寒你瘋了!你是故意的對不對,你以為這樣就能氣到我嗎,沒門!”

但其實他心裏比誰都明白,路柏寒不可能拿這件事欺騙他。

路柏寒幹凈利落地掛斷了電話,手緊緊捏著手機,眉宇間滿是厭惡。

“咦,何先生已經走了嗎?”

聽見時柯的聲音,路柏寒陰沈的表情如同烏雲漸漸消散,眉眼舒展開了。

時柯端著一杯咖啡從廚房裏走出來,他忍不住對路柏寒叨叨兩句:“你也是時候去趟公司了,總是勞煩何先生來給你送文件,小心人家哪天罷工。”

“我給他加了工資,還報銷他年假期間全家人的旅游費用。”

“資本家萬惡的嘴臉。”時柯沒好氣的把咖啡放到路柏寒身前。

資本家當即用他萬惡的嘴親了時柯一口。

時柯:“我打算烤個蘋果派,你是來幫我打下手,還是帶澤澤去外面散步?”

窩在一旁咬磨牙小玩具的澤澤豎起耳朵,汪了一聲。

路柏寒端著咖啡杯,跟著時柯走進了廚房。

時柯對此早有預料,把蘋果遞給路柏寒讓他洗。

自從兩個人開誠布公,心與心之間的隔閡消失,感情越加深厚,路柏寒也變得極其黏人。

不去公司,天天跟著時柯,時柯走到哪兒,他就跟到哪兒。時柯在書房寫劇本,他也坐在書房沙發上,手上捧著一本書,眼睛卻盯著時柯。

時柯對此很無奈。

但無奈歸無奈,他也確實縱容著路柏寒的行為。

“可可,”路柏寒用水果刀不熟練地削著蘋果皮,突然開口說,“星芒沒什麽要緊事了,我想去F市住一段時間……我是說,我們。”

時柯一口應下:“好啊。”

…………

第二天,路柏寒又收到了精神病院院長的電話。

“路、路先生,”院長誠惶誠恐地說,“病人去世了。”

路柏寒正在晨練,聞言,停下跑步機。

“什麽原因?”

院長:“急性心肌梗死,可能是因為情緒過於激動……”

簡而言之,路逸海是氣死的。

“……”路柏寒平靜地說:“我知道了。”

掛斷電話後,路柏寒的視線越過窗。早晨的陽光溫煦,花園裏繁花似錦,生機盎然。

窗戶大打開著,新鮮空氣透進來,他一點點地吐出郁結在胸口的悶氣。

“早餐好了,柏寒下來吃飯啦!”這時,時柯的聲音在一樓響起。

路柏寒:“好。”

他走下樓。

路逸海死亡的消息很快傳開了,不管外界如何議論,也都傳不到路柏寒的耳朵裏x。

他下葬的那一天,路柏寒和時柯乘坐的飛機在F市落地。

沒過多久,風塵仆仆的二人敲響了舒淮悠的家門。

時柯陪著迪恩在院子澆花,客廳裏路柏寒和舒淮悠相對而坐。

路柏寒:“他死了,今天下葬。”

“哦……”舒淮悠眼中情緒淆亂駁雜,驚愕、怨恨、解脫等等,最後歸於平靜,“我知道了。”

路柏寒:“他的遺產全部留給了你。”

路逸海死後,他的律師找上了路柏寒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,路逸海名下還有不少資產。沒有人知道路逸海心裏在想些什麽,他的遺囑是當初和舒淮悠結婚後立的,這麽多年竟然一直沒有另立。

這份遺囑本來應該是無效的,舒淮悠“去世”,遺產按法定繼承辦理。現任路夫人雖然跟了路逸海二十多年還育有一子,但路逸海始終沒有和她結婚,所以遺產的繼承人只有路柏寒和路飛揚。

然而,舒淮悠還活著。

“我不要,什麽都不要。”舒淮悠毫不猶豫地說,“小寒你幫我處理吧,折換成現金全部捐了。”

路柏寒:“好。”

舒淮悠長嘆一聲:“不是說我沒有期盼過這天,但它真的發生時,我的心裏說不出的覆雜。”

路柏寒垂眼。他亦是如此。

舒淮悠:“可能我需要幾天緩解一下心情。”

“小寒,你之前問我願不願意回國的事情……我會考慮的,但是它不會很快。”

“我明白。”路柏寒微微點頭,“實際上,我真打算和可可搬來F市住一段時間。”

舒淮悠唇角帶上一絲溫柔的笑意:“你這麽稱呼你的戀人嗎?真可愛。”

他們到後,因為有正事要說,所以路柏寒只來得及向舒淮悠簡單地介紹了一下時柯。

路柏寒同舒淮悠一起看向窗外。迪恩正在給時講解如何種花,時柯聽得認真,儼然一副好學生的模樣。

舒淮悠:“我們也去曬曬太陽吧。”

兩個人走到院子裏,迪恩大大咧咧地朝他們揮手打招呼,時柯看著舒淮悠,表情很是緊張。

“伯、伯母……”

舒淮悠笑著打斷他的話:“你是小寒的戀人,自然是跟著小寒叫。”

時柯不由看向路柏寒。

路柏寒走到時柯身旁,牽上他的手。

時柯害羞地喊出了口:“媽媽。”

“嗯。”舒淮悠軟語溫言道,“一下飛機就趕過來,肯定口渴了吧,可可想喝點什麽?”

時柯:“咖啡就行,謝謝媽媽。”

路柏寒:“我也是,謝謝媽。”

迪恩連忙開口:“小悠,別忘了我。”

舒淮悠:“你沒長手嗎,自己泡!”

迪恩:“……”

一道微風吹過,花枝搖曳,不知道是誰最先笑出聲,轉眼間四個人已經笑成了一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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